打從實習開始以來, 我所遇過的病例雖然不算駭世驚俗的多, 也不算少!!! 但是真正令我打從心底裡有一種作嘔的感覺, 要算是今天所遇到的病人了………. 所以要是妳剛剛吃過大餐, 或是覺得今天過的不錯, 葛拉蕾的良心建議是勸妳就此打住, 不要再往下看, 以免把隔夜飯都吐出來讓大家參考!!!!
不過話說回來, 要是妳打算報仇洩憤, 不妨把這一個病例轉寄給妳的目標, 保證可以達到舒經活血的功效!!!
話說葛拉蕾又渾渾噩噩的在診所混過一天, 正在收拾書包準備快快樂樂的回家去的時候, 下午班的主治醫生正巧出現在門口…….
“看完病人了啊?” Dr. P 面帶微笑的問候著我們 (我們一共有四個實習醫生, 今天一個缺席)
“妳好! Dr. P” 實習醫生甲禮貌的回應
“今天下午病人有一點多, 有人有空幫我嗎?” Dr. P 軟言相求, 順便附贈一個委屈的微笑
“ㄜ……… 我們正要回家” 我不識相的說
“妳知道嗎? 多作一點工作對妳將來的評價有幫助耶!!!” 主治醫生Dr. L 半開玩笑的說
這下好了, 雖然Dr. L 一臉“要不要接客隨便妳”的表情, 但是葛拉蕾就算再白目, 也可以看出來要是現在拍拍屁股回家, 我在不久的將來一定會因為這一時的衝動而後悔許久………
“什麼樣的病人?” 我們只好放棄回家的念頭, 提起白袍往診療室走去……
“病人需要清耳朵!!!!!” Dr. P 開心的說
“嗯…… 上次誰跟我去出診的? 我們也有幫病人清耳朵, 記不記得?” Dr. L 提醒我們 (題外話, 這個診所是少數仍然維持傳統的醫生出診服務, 對重症病患和老人是一大福音)
“上次是我跟你去的.” 我無奈的舉起手
“那你就知道怎麼用那些器具了. 拜拜!!” Dr. L 放心的拎起外套, 愉快的走向地下室車庫 (主治醫生是不從門口出入的, 要是被病人堵到, 那就永遠走不了了……..)
“現在你可以教我們用那些東西了, 俗語說的好See one, Do one, Teach one!!! (教學相長)” 實習醫生甲安慰我
“走吧!” 我苦笑說
走進診療室, 檢查台上坐著一個身著制服的條子….. (看過以前故事的人應該知道, 葛拉蕾不喜歡條子, 可是做醫生的就像應召女郎一樣, 客人上門了是不能挑的…….) 條子禮貌的對我們笑了一下 (對! 三個實習醫生全都擠進房間了, 買一送二, 真是划算啊!!!)
“你好! Dr. P 說你需要清耳朵” 我先開口
“ㄣ….. 對! 上次清了一個耳朵, 另一個需要點藥再回診” 條子病人說
我一邊準備“傢私”, 一邊聽病人說明以前的經歷………. “我很久沒有機會清耳朵了! 前一陣子才剛剛從伊拉克回來, 部隊是有發棉花棒, 可是就是沒有辦法清出東西……. 當兵久了就覺得聽力有一點減退, 剛開始也搞不清楚是因為用槍太多造成聽力受損還是其他原因……. 一直到回來之後健康檢查, 醫生告訴我一切正常, 除了有太多耳垢堆積, 看來聽力減退是因為耳屎太多…….”
“上次清過耳朵之後有改善狀況嗎?” 實習醫生乙問
“有! 聽的很清楚, 但是另一個耳朵還是需要清.” 病人回答
其實清耳垢的傢私很簡單, 包括一個方型的小盆裝溫水 (冷水會引起反射性眼球震顫, 一般用在檢查昏迷病人的反射) 一個巨型不鏽鋼的注射筒, 和一個U型的小盆子 (用來裝流出來的水). 方法也很簡單: 就是用注射筒把耳垢沖出來……
一切準備好了之後, 我拿起耳鼻喉鏡檢查病人的耳朵…… “左耳很正常, 右耳耳垢不少!” 我說 (雖然我的語調和表情維持正常, 可是那一團黑耳屎還是有一點驚人. 對! 不要懷疑, 耳屎積久了之後會發黑…….)
病人笑了一下, 坐直身體任由我擺佈! 拿起注射筒和U型小盆, 我和實習醫生甲開始工作….
大約灌了兩盆溫水進病人的耳朵後, 我只看到“小小”的碎片隨著水流飄落在U型小盆. 我和實習醫生甲對望一眼, 看來頑固的耳垢對我們第一輪的水攻法並沒有投降的意思……
我再次拿起耳鼻喉鏡檢查病人的耳朵….. “看來耳屎有鬆動的跡象!!!” 我安慰病人 (事實上那一堆耳屎還在死守四行倉庫)
“我們可以換一種方法, 那種挖耳器!!” 實習醫生甲建議
“好吧!” 我找到工具, 一邊請實習醫生甲打光, 一邊把挖耳器伸進病人耳朵, 開始探索…..
病人抽動了一下….. (這也難怪, 外耳道對觸覺和痛覺是非常敏感的!!) “會痛要跟我說!” 我告訴病人
一陣努力之後, 除了少數的叛徒之外, 主要的耳屎還是不動如山!!! 我們又回到了水攻的老方法
“你還好吧?” 從頭到尾在一旁作壁花的實習醫生乙問
“好像剛從游泳池出來ㄡ, 感覺耳朵裡都是水…….” 病人回答
我無奈的用耳鼻喉鏡再次檢查病人的耳朵……. “耳屎有鬆動的跡象 可以看到一點點耳膜了”
再次拿起注射筒, 我大略瞄準剛剛沖出來的小洞繼續努力, 突然間有一個大約原子筆頭大小的黑東西隨著水流掉出來……. 我和實習醫生甲鬆了一口氣, 猜想大概滴水穿石的策略成功了!!
“讓我再檢查一下!” 我拿起耳鼻喉鏡, 卻發現該死的耳屎還是雄据一方!!!! 那剛剛的原子小金鋼難道只是冰山下的一角?!
“我就不信邪!!!” 我嘟囔著, 拿起水槍準備豁出去和耳屎拼了……
這一回合的水攻顯然是人定勝天的寫照, 在我死命的擠壓水槍後, 一個像“小強”的東西突然飆出病人的耳朵…….(小強 = 蟑螂的別名)
“哇! 聽得好清楚ㄡ…” 病人立刻就有反應
我低頭看U型小盆裡漂浮的東西. 不看還好, 一看那種噁心的感覺油然而生…… 那一坨頑固的耳屎不但顏色像小強, 形狀像小強, 連質感都像小強 ……..
“你要不要看看?” 實習醫生甲好心的問病人, 順便把小盆拿到病人眼前, 來個強迫中獎……
病人看了一眼 “趕快把那陀東西丟掉吧!” 病人一臉大便的要求
在我用耳鼻喉鏡確認病人的耳朵的通暢時, 實習醫生甲把水倒入水槽, 然後過來拉我的袖子要我轉身過去看水槽…….
所有的水都流光了, 只剩下那頑固的耳屎, 就像小強一樣歷久不衰, 在水槽中苟延嚵喘…….. 即使水龍頭嘩喇嘩喇的沖, 小強耳屎還是載浮載沉的在水槽中享受它的生活! 在極度的噁心下, 我用衛生紙把那坨小強請到垃圾筒, 結束它邪惡的一生!!!!
好了! 病例說完了. 不要問我為什麼耳屎會變黑或長的像小強, 我到現在還因為這個病例頭皮發麻, 噁心不已!!! 老天保佑別再讓我遇到下一個類似的病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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